• 34次南极征途,从不缺席

    34次南极征途,从不缺席 “到了!到了!”4月21日,位于上海的中国极地考察国内基地码头热闹非凡,在岸上工作人员的注视和欢呼中,“雪龙号”披挂着欢庆凯旋的横幅缓缓靠岸,科考队员走下舷梯,码头上掌声雷动。 “165天,335人,相比往年,这次考察时间尤其长,更创中国历次南极科考人数之最。在各国南极科考中,这么大的规模也不多见。”中国第34次南极考察队领队、中国极地研究中心主任杨惠根说。 本次南极科考航段众多,复杂程度高,任务艰巨,成果丰硕。在这支英雄的队伍里,有两位武大人——中国南极测绘研究中心的青年教师袁乐先、2016级博士研究生张卿川。至此,我校已派出150余人,参与中国每一次南极科考。 让“难言岛”不再沉默 这是袁乐先第二次参加南极科考,第一次是2012年。 袁乐先本次主要参与中山站的基础测绘,包括更新GNSS卫星观测站软硬件设施,增加能够同时接收GPS、北斗(BD)、GLONASS以及GALILEO四种导航数据的天宝NetR9型接收机;升级观测站数据采集软件,进行观测站网络改造等。 本次科考的重点和亮点是建设罗斯海新站。袁乐先除了执行在中山站的任务,也参与了新站筹建。 罗斯海新站位于恩克斯堡岛,是我国第5个南极科考站,建成后将是“功能完整、设备先进、低碳环保、安全可靠、国际领先、人文创新”的现代化南极科考站。 1月16日,袁乐先由中山站搭乘“雪龙号”前往恩克斯堡岛。“恩克斯堡岛的另一个名字是‘难言岛’。它的气候十分恶劣,难以用语言描述。”袁乐先说。 和它苦涩的名字一样,恩克斯堡岛给科考队员带来了“难言之险”:“雪龙号”遭遇海冰阻挡,破冰受挫,步履维艰。罗斯海的海冰变化极快,被困在茫茫大海上,“雪龙号”渺小得像一叶扁舟。 克服保障设施缺乏、持续的狂风大雪,强紫外线、巨石冻土等困难,科考队员在恩克斯堡岛上各施所能。袁乐先参与了大洋考察、测量了海冰厚度和积雪密度。“雪龙号”对罗斯海特拉诺瓦湾的地形地貌测量测线总计近1700公里,覆盖面积超过3000平方公里,考察队完成从新建站向外海近100公里范围内的海底精密勘测。这些数据“说”出了难言岛的秘密,为新站建设奠定基础。 “本次获取的资料基本摸清了新站附近海域的地形地貌特征,为未来新站海洋实验室建设、南极海域海底观测网建设奠定了基础,也提升了我国对南极海洋的立体观测能力。”杨惠根评价道。 这片曾经的不毛之地上,大红色的临建设施和“CHINA”的喷绘熠熠生辉。袁乐先打开卫星地图,恩克斯堡岛并非一片荒原:已经有很多国家在展开科研竞争了。“新站建成后,我国在这个区域的科研就有了基础和平台,依托它,我们将有更多的探索和发现。” 极光下描绘大地轮廓 “刚到南极时,一切都是新鲜的,蓝白世界确实很美。时间长了后,对南极的体会就不再停留在外表,而是苦乐参半。”张卿川随第33次科考队出征,执行越冬任务,负责中山站常年GNSS跟踪站观测和验潮,在南极连续工作超过13个月,跟随第34次科考队回国。 张卿川踏上南极大陆时是夏季,气候条件比较好,温度相对较高,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岩石,这与张卿川想象中千里冰封的场景不同。然而,当冬季降临,南极露出了残酷的真面目——暗无天日的极夜、-40℃的低温、超过40m/s的狂风…… “刮风时,连建筑物都会晃动。但大风会带来暖湿气流,会暖和一点点;没风时气温骤降,空气都像要冻上了,呼吸难受。”张卿川说。 前往工作地点的路面积雪覆盖,要花数倍于以前的时间才能抵达;走在看似平静的冰面上,不留神就会被危险的潮汐缝吞噬……张卿川和队友结伴而行,每次出门都像冒险。即使这样,每周维护仪器、到海冰上采样、每月两次的GPS海冰观测等,风雪无阻从不耽误。 仪器、设施的金属部分在极寒中冻得像刀刃一样,稍微触碰,手就感到刺骨的疼。但是,戴厚手套无法进行拧螺丝等操作。张卿川和队友们便戴着方便工作的薄手套,风吹冰冻,没一会儿手冻僵了,伸进衣服里暖一暖再继续。 极夜昼夜难分,大家作息一度紊乱,有时只能睡着一会儿;越冬后期新鲜果蔬缺乏,苹果皱巴巴的,青菜干得像纸。乐观的张卿川记忆更深刻的还是南极带给他的惊喜:一大群帝企鹅来到中山站区“围观”他们工作;去工作的路上,路边的海豹在睡大觉,一天的工作结束后,它睡觉的姿势没变过;纯净的夜空中,绚丽的极光像女神的幔帐飘舞……张卿川用相机留下了很多美好的画面,他说,还是亲眼看到更加震撼。 “在南极生活的这一年,是我非常感激、终生难忘的一年。”张卿川说。 那些考验与友谊 平时工作生活中意料不到的情况,在南极可能会变成考验。比如说,在国内不用担心停电;在南极,发电机会出故障,供电设备需要专人守护。 在南极的日子里,袁乐先和张卿川收获了珍贵的回忆和友谊。中国科考队与邻近的俄罗斯、印度科考队甚是亲近友好,中国科考队会去俄罗斯站体验桑拿,他们会过来借东西,有时一起打羽毛球、乒乓球,还架起自制的球门踢球赛。 仲冬节,南极极夜的中间,也是黑夜最长的一天。过了这一天,黑夜的时间就越来越短。这一天,中国科考队邀请俄罗斯、印度科考队员来中山站联欢。印度站的队员担心海冰没有完全冻上,不敢开车过来,于是中国和俄罗斯科考队员们开车过去,把印度队员们接过来。大家狂欢,互送祝福,送走极夜,迎接即将到来的光明。 “南极对我有潜移默化的影响。在广阔的南极工作生活后,人的思想也会变开阔。”张卿川回到喧闹而熟悉的城市后,有时会突然想起南极,想起在万籁俱寂的冰原上行走或发呆的日子。 一代接一代的特殊课堂 1984年,在“把五星红旗插上南极大地”的热血宣言下,我国派出第一支南极科考队,我校鄂栋臣教授随队,开启了一路向南的征程。 30多年,薪火相传,一代代武大科考队员踏上这片白色大陆,登上南极内陆冰盖最高点并进行精确测量、建立大地测量基准、地理信息系统、命名300多个南极地名……他们的经历鼓舞着一位位怀揣“南极梦”的后辈,他们的努力与成果成为后来者持续研究、获得突破的基石。 1994年,武大南极科考首次派出博士研究生,一届接一届,延续至今。曾参与第32次南极科考的肖驰读本科时,课堂上听老师讲述南极经历后深受鼓舞, “我想去南极。”保研时,肖驰听从内心的声音,选择了南极测绘研究中心。 曾参与第31次和32次南极科考的李航,在南极驻守15个月,科考之余,热爱摄影的他用相机拍下10万张照片,记录极光、冰原、星空。其中一张名为“Space from the Antarctic”(《南极空间》)的作品,刊登在4月26日出版的《自然》杂志上。 此前,李航的天文摄影作品曾多次被美国宇航局NASA采用,并在英国伦敦格林威治皇家天文台展出,还曾获2016年首届全国延时摄影大赛金奖。他多次在《中国国家地理》《中国国家天文》等杂志上发表专题文章。 对心中所爱的坚持,对真理的孜孜以求,对祖国的拳拳热爱,激励着武大人一路向南,追寻在世界尽头的星辰大海。